Chapter 9


“你要干什么,骸?”山本坐到椅子上,不耐烦地看着跟进来的紫发男人。

“哦呀,态度真是不友好呢。”骸走进来,自然地在另一把木椅上坐下。

山本也没办法,只得起身给他倒水。

“真是有意思,你们师徒俩真是有很多地方相似啊。”骸似笑非笑地说道。

山本停住了手:“你说麦叔?”

“是啊,”骸用手抵住下巴,“我和他谈过,你是知道的。”

山本拿起水壶,开始倒水,骸接着说道:“我和他说我知道你们帮公爵做事。”

手一歪,水悉数倒在了手上。山本面上倒是没什么多余变化,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
这师徒俩真是很像,回想昨天自己和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麦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威严了,一下子就打翻了桌上的墨水。

骸轻飘飘地说道:“我自然有我的渠道。”

“你究竟想干什么?”山本冷硬地问道。

事实上,早在来到卡雷塔王国的都城之前,魔女就已经给了六道骸相关的情报。他也是在清楚狱寺的身份的情况下,才和他做了交易。不过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和“斯特雷”搭上线。至于目的的话……

“我需要情报,我要知道,十年前,这个国家发生的‘血色黎明’的真相。”

山本皱了皱眉:“可这有什么意义?”

“这你就不必问了,我受人之托找样东西罢了。”

“但就算你问我们也……”山本把杯子递给骸。

“不不不,”骸接过水,喝了一口,才慢条斯理地说道,“这个国家,可是有两股势力在争斗呢。但很久以前,至少是在十年以前,应该是三股,不是吗?但十年前,最强的那股消失了。从这方面考虑的话,事件是谁发动的,一目了然。即使经过很好的伪装,让世人相信是强盗所为,也没有办法改变真相。”

“还没反应过来吗?”骸放下杯子,杯子碰到桌子,发出清脆的响声,山本脸色突然白了,“你说你在十二年前被麦叔领养,之后你们旅行来到这个国家,捡到了狱寺隼人,之后就在这里定居了。那是在十年前吗?”

山本后退了一步。

我赢了。骸勾起嘴角:“狱寺隼人是什么人?”


太阳快落山了。山本走进了麦的房间。

“你来了啊,武。”麦翻找出一封信,递给山本,“把它送给尼夫洛尔公爵大人。”

山本点点头,正准备走的时候,麦叫住了他:“等一下。”

麦站起来,走向山本:“武,六道骸那个男人,你要密切注意。也监视好沢田纲吉,不知道什么情况下,我们可能需要……你明白的。”

看见山本不说话,麦拍拍他的肩,笑道:“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,也是最听话的。你再等一段时间吧,这件事过去了,我们就吃穿不愁了。”他说着打了个嗝,一股酒味。

“麦叔你又去赌博了?”山本皱皱眉头。

“嗯嗯……”含糊地答过,在山本出门前,麦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:“有些事可不能管啊,别再想着帮那些孩子了。你的麦叔可是仍然很有力气呢。”

山本装作没听见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
王国花园偏殿

夜已经深了,窗户大开着,冷风不断灌进来,鼓动着白色的窗帘在空中上下翻飞。

女子坐在精致的小桌子旁边,桌上摆着的,是一些精致的甜点。女子捻起一块曲奇,咬了一口,又放了回去。

碧洋琪这几天总是很难集中注意力,她总是忍不住想起那天来这里的银发少年。

隼人……她颤抖着唇,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少年的名字,大概有十年未见了吧,隼人,都长那么大了。但还是有小时候的影子。碧洋琪感觉鼻尖酸酸的。可是,想到那天看见的隼人手里拿着的东西,她就害怕得发抖。

该死,又是那些人,他们不放过隼人,还要把隼人卷进灾祸中,隼人有危险!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帮助隼人?


“晚上好。”男声突然响起,像是低沉的提琴音,随着晚风吹送过来。

碧洋琪看向窗台,黑衣的男子翘着腿坐在那里,带黑色手套的手摘下帽子,对着碧洋琪一挥,垂下头说道:“不知道我可以为你做什么吗?”

声音低沉悦耳,如同舞会上邀请女士共舞。

碧洋琪原本戒备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,舒了口气,提起裙摆向男子行了个礼。


六道骸慢慢踱步着,走近了小桌。

碧洋琪在后面跟着,她认出这是昨天救了隼人和那个少年的紫发男人,但碧洋琪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他要来这里。

但不是来做什么坏事的,碧洋琪的直觉告诉她。

骸看到了桌上的点心,他拿起一块曲奇,掰下一小块,用指尖碾成粉末,放在鼻子下闻了闻。

骸嫌恶地撇了撇嘴:“他们就给你吃这个?你也就听话地吃了?”

碧洋琪无奈地笑了笑:“不吃,也一样会死。”

骸没有回话,他沉默了几秒,开口说道:“我来这里,是想了解一下十年前的宫廷政变的真相。”

骸眯了眯眼睛,他故意直接用“宫廷政变”指代了那个事件,如果碧洋琪做出了反应的话,那他就找对人了。

碧洋琪后退了几步,仓皇坐到了椅子上,她捂着脸,声音里有了哭腔:“上帝啊,这么多年过去了,终于有人、终于有人来问这件事了……”

看来是找对了。



“狱寺怎么了?”山本的眼里满是戒备。

“很简单,”骸也不着急,只是慢慢地说,“我问了小朋友,你们叫狱寺‘王子’,似乎不单单是绰号,而是因为他拥有的皇室特有的绿瞳,并且这绿瞳还必须是有魔力的皇族才能拥有,直接排除了碰巧的可能性。”

骸用食指敲打着桌面:“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捡到狱寺隼人的?又为什么留在了这个国家?”

山本明显还在犹豫中,骸又加上了最后的筹码:“我知道你和狱寺隼人打算把孩子们带出去,我是幻术师,我可以帮忙。”

最终得到的情报就是,十年前,路过卡雷塔王国王都的山本和麦,在路边看到了狱寺隼人,那个时候他已经快饿晕了。

麦意识到这个男孩子可能是权贵,加上又知道这个城市发生了“血色黎明”这样的血腥事件,他打算去敲诈一笔。

最后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联系上了公爵,并与公爵谈妥了什么事,从此就领着狱寺和山本在王国里住了下来。大概六年前,才陆陆续续捡了其他孩子,搬进了现在住的山洞。

骸想,那个时候,麦肯定是凭借一个信物联系上公爵的,那个信物,很有可能是那块骸要找的守护石。

但要确信这点,光是这段话还不行,毕竟狱寺可以是王族里的任何一个被牵连的王子,不一定就是和守护石有牵连的那个。

因此骸还需要进一步确认。

而现在,看着碧洋琪的样子,他确信自己赌对了。


“我没猜错的话,那件事,大概和狱寺隼人也有关系吧。”骸低声道。

“你真厉害,”碧洋琪紧握住手,又松开,“很难想象一个刚到这个国家的人能迅速调查到这些。”

“你知道我是刚来的?”骸皱了皱眉。

“古罗·基西尼亚和我说的,他破口大骂着你们两个外来者。”碧洋琪脸上浮现出一丝苍白的微笑。

“是吗……”骸脸上现出沉思的表情。


“怎么了吗?”

“不,没什么。”骸在心里嘀咕道,难道是从一开始就被盯上了?或者说正在监视中?总之只能寄希望于狱寺那家伙能靠谱点保护好纲吉了。骸心里总有点不详的预感。

骸抬起头,问碧洋琪:“不知您可否愿意同我细说一下具体情节呢?”

令骸意外的是,碧洋琪露出了有些狡猾的笑容,这点调皮使得她的脸一下子被点亮了,不再是那个可怜的公主,更像是一个自信而富有魅力的女子。

“可以哦,不过我只告诉隼人。带我去见隼人吧。”

那抹笑意迅速褪去,只是昙花一现,碧洋琪转而特别严肃地说道:“我要立刻见到隼人,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,隼人会有大危险。”


山本依照指示,来到了公爵府。夜晚公爵府显得格外安静。作为这个国家除了国王以外地位最高的人,下任国王的可能人选,尼夫洛尔公爵却显得存在感不高。目前他的对手,伯莱特侯爵则与之相反,行事向来高调,手握兵权的他显然更有资格招摇过市。

就比如现在,公爵府保佑国泰民安的守护石丢失了,似乎理所当然这就是侯爵会干的事,人们都在抱怨公侯争斗不管百姓死活。唯独侯爵还想着立刻派兵追查凶手,试图洗清嫌疑,但他越高调,越显得贼喊捉贼。

真是高招。山本想着,熟练地绕开了侍卫,翻窗进入了公爵府,走进了位于一层尽头的办公室。

一个头发斑白,但仍旧有着坚毅眼神和面孔的男人正在灯光下阅读公文。他头也不抬:“武,你送信来了?”

“是的,公爵大人。”山本欠身行礼。

“给我。”山本听命恭敬地呈上了信封。

尼夫洛尔十分干脆地直接撕开了信,读了起来:“很好,伯莱特那老家伙,明显上钩了。他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我掌控之中了,呵,神智这么不清楚,看来也是活不了多久了。你说对吧。”

山本就这么垂手侍立着,也不接话。

“哼,你倒是和麦那家伙学得一堆不讨人喜欢的东西。”尼夫洛尔语气里充满了轻蔑,但实际上是满意地点了点头,他飞速地在纸上写着,“好了,帮我把这张便条拿回去。”

他看了一眼山本,又拿出了一个小信封,把便条放了进去,一边亲自封好,一边对山本说道:“武啊,你知道吗,很多时候,为了最后的目的,都是要牺牲很多东西的。你不要总是被感情绊住,那样你可能连自保都做不到。”

山本无视他的意有所指,拿过信封就准备离开。

“对了,麦在信里提到你们那儿的两个客人,确实很有趣。不过,”尼夫洛尔眼中闪过一道狠戾的光,“最好不要让他们妨碍我们的计划,密切注视着他们的举动,稍有不对,解决掉就好了。不是什么大事。不管他们从哪儿获得的情报,死人都是不会说话的。”

山本回头看了尼夫洛尔一眼。公爵大人显然不习惯这么直接被人注视,尤其是山本的眼里有某种他很讨厌的东西。

“你快点走吧。”尼夫洛尔把手一挥。


山本武回到洞穴里的时候,已经很晚了,最大的、平时作为孩子们聚集的洞穴已经没人了。山本犹豫了一下,向着医疗室走去。

那里果然还亮着灯。山本加快了脚步,里面传来说话声。有人吗,山本皱了皱眉头。

是狱寺隼人,正在和沢田纲吉说话,两人都笑得灿烂。山本松了口气,幸好不是难以应付的六道骸。

“晚上好。”山本打招呼道。

“山本……嗯,晚上好。”纲吉的视线躲闪了一下,作为杀手,山本对这些一向敏感,他不禁又皱起了眉。

“你这家伙怎么会来这?”狱寺明显很不爽。

“哈哈,顺路来看看,倒是狱寺你怎么没回去?”山本不动声色地把锅丢了回去。

“哈?那些小鬼刚才才出去,我正在和纲吉说那些小鬼的事。”狱寺语气冲极了。

山本有些无奈,这下子,还得找个合适的方式才能开口了。他搬了一把新椅子,也坐到了纲吉的床边,他看到纲吉动了一下。

这是怎么了?山本不太明白,昨天都是好好的啊。难道是,山本沉下了脸色,是六道骸那男人说了什么吗?果然是个难缠的家伙。

倒是狱寺先不高兴了:“山本你这家伙,进来又一句话不说,摆着张不爽的脸干什么?”

“哦,哦哦!抱歉,刚才想了一点事情。”干脆说了好了,山本想了想,开口道:“纲吉,其实……”

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,是陌生的脚步声。

山本立刻拔出了刀,纲吉明显被吓了一跳。狱寺也伸出手拦在纲吉面前,掏出炸弹预备着。当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时,两个人都愣住了:“碧洋琪公主?”

“隼人!”碧洋琪急忙取下面纱,呼唤着,“是我啊!”

“你是那天的……”狱寺说着,看了一眼随后进来的骸,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
“看起来公主大人是有事要和你说呢。”骸无视狱寺的冷眼,冲他笑了笑。

“和我?”狱寺将信将疑地看了碧洋琪一眼,“有什么好说的?”

山本叹了口气,看来今晚是说不出口了。他放下刀,拍了拍狱寺的肩膀:“狱寺,你听她说一说吧,是很重要的事,大概是,关于你的身世的……”

狱寺的表情一下子复杂了起来。纲吉紧张得东看看,西看看,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了。


碧洋琪在山本刚才坐的椅子上落座,对面坐着狱寺,狱寺抱着手,挑着眉,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攻击性,似乎在说“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糊弄我”。

山本和骸各自靠在一边的石壁上,倒是离得远。唯独纲吉就在两个人旁边,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骸,骸装作没看到糊弄过去了。

“隼人你……”碧洋琪斟酌了一下用词,一字一顿地说道,“你是我的父亲,卡雷塔王国已故大王子和伯莱特侯爵的小妹妹奥康奈·伯莱特的孩子啊。”

“胡说八道。”狱寺铁青着脸,起身就打算离开,“王子只有您的母亲一任妻子,你所说的奥康奈·伯莱特小姐,假如真的存在过,为什么没有一点有关的记述?”

“不是没有,而是被刻意淡化了。并且……”碧洋琪冷静地说道,“隼人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下去了,你其实是有感觉的,不是吗?”

狱寺停下了脚步,纲吉看不到他的表情,但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身体在发抖。

“隼人?”纲吉试着叫了一声。

狱寺此刻心里翻涌着惊涛骇浪。的确,他是有感觉的,怎么可能没有感觉?

他是在十年前的“血色黎明”后开始流浪的,麦在捡到他之后就定居在了这里。麦明明对山本都要求他去学习杀人的技术唯独对自己,只教了基础的体术知识,连炸弹都是逼不得已才教的。自己的绿色眼睛,侯爵家标志般的银色头发,一切的一切,都似乎在指向一个共同的结果。

从前还小的时候,狱寺也期盼着有一天衣着华丽的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,说自己是他们的小少爷,然后带走他。但是等到狱寺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,也还是没有人来。

但就在他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的时候,一桩任务,让他踏入了王国花园的偏殿,那时来自身体本能般的熟悉感,让狱寺心里纠结不已。

狱寺脑中突然划过了一连串想法,那些想法犹如打火石一般,一下子擦过,火花照亮了真相的一部分。

假如这世界上不存在偶然,那么是不是说明这一切都是注定,自己先偷走了公爵府的守护石,又跑到了王国花园拿走了一本书,书里有信封,公爵和侯爵的斗争,十年前的宫廷政变……

难道……!狱寺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,他将难以置信的眼神投向了碧洋琪,后者正在平静地注视着他:“你终于发现了吗?隼人。”


“十六年前,你的母亲奥康奈小姐,作为父亲的情妇,被安排住在王国花园的偏殿。你在那里出生长大。奥康奈小姐为了能够注视着你玩耍,把起居室搬到了你玩耍的草坪旁的空房间里。这么说的话,你应该信了吧。”

原来是这样,纲吉终于明白了,为什么那个房间作为卧室看起来那么充满违和感,因为它本来并不是卧室。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了那个小桌子的意义,奥康奈小姐把桌子设在那个拿取东西不方便的偏远落地窗前,的确是因为可以看到让她幸福的景象,在看到窗外欢快奔跑着的孩子的时候,她的脸上,一定挂着幸福的笑容吧。

狱寺显然也明白过来了,纲吉可以看到他脸上明显的动摇,那张英俊的脸上染上了悲伤的色彩。

“那个时候,奥康奈小姐被侯爵用你的性命相要挟,答应他去偷取宫殿的守护石。没了守护石结界的保护,宫廷被轻松攻破,大量王族被杀害,其中就包括我们的父亲,尽管他对外是称病死的。奥康奈小姐,也是在这次政变中被杀害的。我那个时候逼不得已,只能把你丢在外面的街道上,之后也不敢再去找你。”说到这里,碧洋琪已经有些哽咽,“是姐姐对不起你……是姐姐没有勇气来解救你……”

狱寺似乎一时也难以说出什么话。纲吉无措地坐在床上,看着两个都很悲伤的人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这时候是骸又一次打破了难堪的场面:“碧洋琪公主,您似乎并不是想来讲这些旧事的吧,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要说才对。”

“对对对,”碧洋琪用手帕擦去了眼泪,急切地说道,“隼人,听我的,快逃吧。”

“你这是在说什么?”狱寺隼人一脸震惊。

“公爵在利用你谋划推翻侯爵的阴谋,他会杀了你的!”碧洋琪激动起来,一把抓住了狱寺的手腕,“你必须得赶紧逃,逃得远远的!”
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狱寺皱起了眉头。

碧洋琪显然害怕极了,她重复着之前的话:“他们不肯放过你啊,他们杀死了奥康奈小姐,哦,那么好的奥康奈小姐还不够,他们还要杀了你!上帝啊……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罪孽?”

“冷静一点,碧洋琪公主。”山本走过来,拍了拍粉发女子的肩膀。“接下来的话,由我来帮助说明吧。”


“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帮公爵做事的,他筹谋了很久,为了能夺得国王的权力。他和侯爵显示陆续杀害了王位继承人,等到只剩下两人争夺时,阴谋就开始了。第一步,就是偷自己府上的守护石。”山本沉缓地说道。

骸也走到了近旁,说道:“公爵很久——至少是几个月之前,就已经开始宣称自己拥有一块‘守护石’,可以保佑国泰民安,他鼓吹它,把它当作自己的大筹码一般。”骸嗤笑了一声,“可那个时候狱寺身上带着它,我完全感觉不到上面施加有什么‘祝福’,完全就是颗普通的魔法石罢了。”

“然后让我去偷取了这块守护石,”狱寺喃喃道,“这样的话,每个人都会认为是侯爵做的,而侯爵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,必然会竭尽全力搜查小偷,但是那在外人看来,怎么都是贼喊捉贼。”

“真是一手好计策。”骸说,不知是褒还是贬,顿了顿,他又用带着嘲讽意义的笑声说道,“Kufufufu,说起来,那个时候,山本武解救我们,穿的还是侯爵的直属官的衣服。”

纲吉咽了下口水,这一连串的计策听得他有点害怕。


“这第二步,”山本继续说道,“就是让狱寺你去偷那封信。”

碧洋琪深吸了一口气:“我没看错的话,那个时候,你拿走的是奥康奈小姐特别喜欢的诗集,里面夹有信封。那封信里,恐怕是证明隼人你皇子身份的东西。”

“但是为什么要证明狱寺的皇子身份?”纲吉咬着下唇,想不明白,“他不是想要王位吗?隼人是皇子的话,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竞争了吗?”

“表面上是这样的,”山本继续解释道,“但实际上,这只是扳倒侯爵的一步罢了。”

“蠢鱼,你动动脑子想想,如果一直以为王族无后的百姓听说还有一个王子,”骸语气里甚至染上了些愉快,“而那个王子又被人杀了,那么,百姓是不是会很痛恨那个人?”

“这是当然……”纲吉下意识地说道,随即他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,“难道,他、他们要杀了隼人?”

“是的,”碧洋琪悲愤地说道,“尼夫洛尔要杀死隼人,然后把这件事推给侯爵,以此来让臣民唾弃这个为了私利不顾国家的国王候补,从而使自己能够上位。”

“这里,安排的巧妙就体现出来了,”山本说道,“他让狱寺去王国花园偷那封信,那里是侯爵把手最严密的几处地方之一,因为他在那里幽禁了大量权贵。因此,狱寺被发现行踪的可能性就大幅度提高,然后侯爵一定会派人来追捕,那个时候,就可以杀死……”山本没往下说。

“而那封信,只需要放在我的尸体上,证明那是给我的信,就可以营造出最后一位王室成员被害死的悲惨局面。”狱寺咬牙切齿,“然后就能名正言顺地把伯莱特处死了。”

纲吉早已吓出一身冷汗:难道人类都是这样,每时每刻都用尽一切心机试图害死对方吗?

五人一时无言,室内陷入一片死寂中。

半晌,狱寺说了一句:“这么说,麦那家伙从一开始收养我就是受公爵指示?公爵从十年前,就已经谋划了这些?”

没有人回答。但每个人都被这可怕的阴谋震住了。


“那碧洋琪公主,您是否要回去了?”骸又一次结束了过于安静的情况。

“啊?啊,嗯,好。”碧洋琪明显是刚从思考中醒过来。

“等等。”狱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带着些许犹疑,但最终还是说出来了,“可以请你留在这里一下吗?麻烦你告诉我更多关于我母亲的事。”

碧洋琪吃惊地回过了头,她走过来,抬手揉了揉狱寺的头,露出了美丽的笑容,在笑容中,流出了清澈的泪水。


“太好了,太好了……隼人,我有很多话想讲给你听。不是为了让你心里难过,而是因为,我无论如何不希望你忘记奥康奈小姐,她是我见过的,最优秀的母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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谜题又解决了一部分下一次更新就会把狱寺篇完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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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清阙

那庸人的心的确即是一个惊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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