★依旧的很多年后梗(?)

 

★短打?含蓄向?BE后努力挽回的产物?

 

 

 

 

叶修原是途经杭州,顺便回来看看的,哪知方一踏上萧山体育馆的台阶,喻文州就从阴影里浮出来,一错眼间到了面前,清清楚楚。

 

 

“叶修?”

 

 

“喻文州!”

 

 

惊诧的视线撞进同样惊诧的眼睛里,石子咕咚入水,笑意是带出的涟漪,在面部四处荡开,同步率甚高。

 

 

他乡遇故知,便不能不坐下叙一番话。

 

 

 

叶修入座前,先把围巾解了,大衣脱下,搭在一边。喻文州选的这家店拥着一团暖意,抵御外面湿冷的装备就显得多余。等到坐下,一抬头,就看见对面安稳坐着的喻文州入定似的,直直看过来,顿生奇怪,伸出手掌脸前晃晃,发什么呆呢。

 

 

喻文州绷不住地笑出声来,没,就是突然看到你这样穿,这样做,怪稀奇。

 

 

叶修也笑一声,别太小瞧人啊,谁还不是个社会人了?

 

 

喻文州曲解作网络用语,哪里,叶神的社会,二十年前就知道了。

 

 

二十年了?叶修反倒是愣了下。

 

 

嗯,二十年了。喻文州四平八稳地答。

 

 

这么说,联赛也停了快四年了。叶修突然觉得手指有些发痒,想从哪儿摸出根烟来。

 

 

嗯,四年了。喻文州感叹完,看过来,想抽烟?

 

 

叶修挑眉,却只说,早戒了。

 

 

不打荣耀后就戒了?

 

 

对。

 

 

那还真是有些年头了。

 

 

是。

 

 

可你刚刚明明就是想吸烟。喻文州一锤定音。

 

 

看把你得意的。叶修吐槽,光瞧喻文州高兴的样子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捧回来一个冠军奖杯呢。

 

 

 

服务员送来了喝的,都是刚才进门的时候喻文州就点的。叶修喝什么都无所谓,由着他点。只是此刻咖啡端上来,喻文州却不动,只把眼睛瞅着叶修,期待适度地从眼神里冒出来,让叶修赶紧尝一口的意思。

 

 

叶修端起咖啡,喝了一口。口感轻盈,苦味只淡淡有一点增加香气。喝下去他就明白了,赶紧适时送上彩虹屁,不愧是联盟最有人缘的队长,连大家喝咖啡的口味都记得这么清楚。

 

 

叶秋嘲笑过叶修不能吃苦和酸,咖啡不喝,一喝就要加夸张份量的糖和奶,这么大人了吃东西还甜腻腻的。叶修倒不觉得这有什么,没有甜食吃的时候,任是什么苦的酸的,他也能眉都不皱地咽下去。反倒是叶秋,才是真的嘴巴挑,从小就这不吃那不吃。

 

 

倒也不是刻意记,喻文州慢悠悠说话,叶修的思绪被扯了回来,世邀赛的时候经常泡,也就记住了。

 

 

这倒也是,那段时间大家都经常熬夜。

 

 

你记错了,喻文州怪认真,我们没熬夜,只是你。

 

 

叶修想了想,觉得是自己的风格,就说,那也挺正常,你们是选手,哪儿能让你们熬夜?

 

 

所以我才给你泡咖啡的。

 

 

啊,想起来了。叶修昂头,兔子探头似的,你泡的咖啡也太苦了。

 

 

现在想想都还心有余悸,疲劳的深夜,来自队长沉重苦涩的关心。

 

 

你那段时间不能抽烟,要提神,也就剩这么个办法。喻文州给出自己的解释。

 

 

剥削劳工啊,我那时就应该发现咖啡背后的险恶用心。叶修感叹。

 

 

喻文州只是笑,却不说话。

 

 

叶修又喝了口咖啡,继续打趣,原本以为喻队是天生爱喝苦咖啡,谁能想到其实心知肚明,心脏不愧是心脏,你的良心不会痛吗?

 

 

痛啊,怎么不痛。喻文州说,心里太难受了,当时就发誓,一定要找个机会,请叶领队喝一杯加满糖和奶的咖啡。

 

 

好,看在你如此讲诚信的份上,原谅你了。叶修轻轻一挥手,像真把什么阴云赶走了似的。

 

 

喻文州笑了起来,眼睛都看不见的那种。

 

 

叶修见他终于有开心的样子,就捡出个话题抛过去,怎么突然来杭州啊?

 

 

原本以为喻文州能给出的答案,也只能是路过了想起来就看看,高级点顶多说有模模糊糊的思绪牵引,总之该是一样的含糊不清。可谁知道喻文州清晰地回答,创业呢。

 

 

叶修眨了眨眼,创业?

 

 

嗯,喻文州点头,打算来杭州开个店。

 

 

叶修这下是真的震惊了,他们俩都已经老大不小,一般这个年纪都该安稳成家了,叶修知道自己是个不靠谱的,没想到喻文州更不靠谱,这岁数了还到异地创业。

 

 

不过震惊完也就过了,叶修并不打算多问什么,他一向拿捏得住分寸,所以只是说,那真是下了大决心啊。

 

 

差不多吧,喻文州说,有合适的事情做,也就来了。

 

 

那挺好。叶修点头。

 

 

大概说来,他还是知道喻文州的事业轨迹的,退役后进入了联盟工作,受青睐,本来是个做领导的材料,中途却辞职不干,在北京参了个公司,又亏了,后来回到广州,好像才稳定下来,做的什么叶修就不知道了。没关注过。喻文州北京的公司倒了,还是叶秋有天饭桌上突然说起的。

 

 

这么一想,喻文州还真称不上稳重,人生轨迹挺跳脱,南南北北窜来窜去,某种意义上倒很合他的风格。看中杭州的某个机会,就抓住,不惜抛下别的也要来,也很合喻文州。

 

 

想到这里,叶修不由地加了一句,挺有你的风格的。

 

 

喻文州愣了会儿,就开始笑,我想也是。

 

 

 

在叶修再找出一个新话题前,喻文州抛过来句玩笑话,其实也有躲开家里的意思。

 

 

叶修了然,继而沉重地点头,明白,催婚是吧。

 

 

他也深受其害。

 

 

喻文州摊手,我家这方面很传统,实在是说不通,就想着干脆跑远些,过上个几年,也许他们就死心了,也不能放个老头子去祸害人家姑娘不是。

 

 

听你的意思,像一辈子不结婚一样。叶修也笑,话语里显露出两人是同路人的意思。

 

 

喻文州那双眼睛,黑而安静的,盯着叶修看了会儿,睫毛上下扑棱一下,像幕布合上又拉开。他望向窗外,突然又转到另一件事上去,对于我来说,杭州,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备选方案。

 

 

叶修点头,可以想见。

 

 

喻文州敢冒险,却从来不是莽撞的人。

 

 

喻文州点头,而后又摇摇头,叶修既不知道他肯定什么,也不知道他否定什么。

 

 

喻文州想了想说,这么说很奇怪,但我真就像被圈住了似的,跑得远了,跑得再远,绕一圈,还是得回来。

 

 

他接着又说,我很早就想过搬来杭州。

 

 

原来如此。叶修哦了一声。

 

 

后来又觉得,去哪儿都不能去杭州,没过多久,又想着要是没结果,还是杭州吧。去吧,不去吧?这样过去几年,终于还是杭州了。喻文州话说得慢,拖出长长的回音,丝缕一样飘忽到叶修面前,要把他兜头罩住似的。

 

 

杭州,杭州,杭州,喻文州叹息般念着,总是杭州。

 

 

叶修难得地找不出话,越发想衔根烟在嘴里,可终究也无,只说,没想到你会这么喜欢杭州。

 

 

我也没想过。喻文州转回眼来,视线又落回叶修脸上,因为很轻,被投以注视的那方不会有不舒服的感觉。

 

 

我原来以为,总有天会不喜欢的。他说,因为总觉得,可能只是不服输,要较劲,才固执惦记,年轻嘛,想得多些,老了就好了。

 

 

剩下的话喻文州没说,摆出个无奈的表情,叶修会意,代他说了:

 

老着老着,就来这儿了。

 

 

还是放不下。

 

 

叶修先前不知道喻文州还攒了个这样纠葛的梦在心里。

 

 

喻文州说,我其实是前天到的杭州,以前来要么有其他事忙,要么是在休假,这回终于在淡季工作日,可以好好逛一逛景点。结果最后却只在西湖边散了散步。

 

 

也够了,叶修拿手圈住咖啡杯,最舒服就是这样了。

 

 

的确,喻文州弯起眼睛,继续回忆,休息的时候翻出些诗来看,突然想通我怎么会一直舍不得杭州了。

 

 

未能抛得杭州去……

 

 

一半勾留是此湖。

 

 

后半句,叶修帮他续上了,和喻文州二重唱似的,声音合在一起,结尾处又分开,落下句话儿,原来你这么喜欢西湖。

 

 

莫名松了口气,像是没有风再吹,房间里又暖和起来,叶修把咖啡推一边不喝了,嫌热,放凉些再喝。

 

 

是啊,现在算遂了愿了。

 

 

叶修点头,心里也为喻文州高兴。

 

 

因为看起来,喻文州确实如同了却了一桩大愿,眼里兜着欢喜。

 

 

 

此后两人又聊了许多。

 

 

喻文州反问叶修怎么会在杭州,叶修说处理完事情有时间,顺道过来,如果不是遇到喻文州,这时候应该去兴欣网吧了。喻文州惊讶陈果居然还在开网吧,叶修表示老板娘就是那样,喻文州说挺好的,叶修说是啊。

 

 

喻文州冷不丁问一句,你平时都会过来看他们吗?叶修。

 

 

倒是想,叶修笑,可惜太忙,其实也好些年没见了,今天才约了时间。

 

 

喻文州点头,而后也笑,这方面,你一直都很特别。

 

 

叶修不回话,只是抬抬下巴,一副“我特别的地方太多了你具体说说”的样子。

 

 

喻文州笑得更开心,仿佛一下子又和叶修熟络起来,语速也加快地说道,刚才说被圈住似的,总得绕回来,我是这样,好多人都是这样。

 

你不一样。叶修。

 

你能走得很远,甚至是飞起来,你永远不会绕回去,也不需要绕回去。你想起什么,自然地就去做了,不存在回不回去、离不离开。做完你照旧是你自己。你永远是你自己。你只是继续走,甚至是飞起来。

 

 

喻文州叹气。

 

 

今天我回来。却不料你也回来。见到你的时候,我第一个反应竟然是,你应该飞得更远些啊,怎么不飞得更远些?

 

但我立刻就明白了,你没回来,不会回来,还是要到更远处去的。

 

 

这最后一段,像是控制不住,话自己跑了出来,低声呢喃中含着股浅浅的力。叶修有些诧异,也有些羞赧,被多年不见的老友这样夸赞,自然会害羞,可他的不自在主要来源于刚才,他仿佛贴着喻文州灵魂听他说话的感觉。

 

 

叶修是懂得拿捏距离的人,太近了,他不自在。

 

 

喻文州歉意地笑笑,也挥手,要把尴尬驱散似的,但又还是加了句话收尾,叶修,你在这方面很特别。

 

 

 

 

与老板娘见面的时间快到了,喻文州拒绝叶修同去的邀请,颇识趣地表示还有开店的事要商量,也耽误了一中午了。叶修便同他道别,走前还记得付了账。

 

 

可这样就不算是请你喝过加满糖和奶的咖啡了啊。

 

 

喻文州笑叶修糊涂。

 

 

 

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 END & Part Ⅱ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

 

1.

 

 

喻文州喜欢叶修的眼睛。

 

 

黑而且亮,一湾水在其间。总有种飞扬的神气。温柔的时候,沉默的时候,张开刺的时候,懒洋洋的时候,这神气都像甩出来的一个小钩子,拽着人掉到水里去。

 

 

喻文州怎么也不会忘记这样一双眼睛。

 

 

所以八年没见,叶修身形有变化,穿着有变化,气质乍一看也微妙地变化了,可他侧过脸,眼神抛过来,明明看的是体育馆,喻文州就像被勾住心尖肉,疼得要吸凉气。一瞬间想得太多就近似于没想,他已经跨出一步,突兀地把自己暴露在叶修面前了。

 

 

他说,叶修?是因为太确切太真实,反而疑心都是虚幻了。

 

 

叶修惊讶地看他,喻文州?

 

 

是你怎么在这里的意思。

 

 

2.

 

 

喻文州记得叶修很多小习惯。虽然叶修平时总是一副粗糙的直男样,但喻文州看得细,就注意到许多小细节,显出叶修十分的好家境,把他宠着养大的一样。

 

 

他慢慢细数出叶修的一些小毛病。比如叶修其实很挑食,挑食到稍微不好吃都不吃的程度,只是他从不抱怨,什么都是拿起就吃;又比如叶修是真的完全不懂家务,对干活没有一点概念,只是他永远不会让自己给别人添麻烦;还比如叶修其实很会撒娇,总能让人不知不觉就去帮他做事。

 

 

理所当然地接受善意,并不惶恐也不自满,得宜地回报,叶修是这样一个被爱养大的孩子。

 

 

所以,稍微任性些,也很正常。喻文州得出结论。为即使再怎么硬起心肠,他也会有忍不住想把叶修变小,重新宠大一遍的想法,找到了理论依据。

 

 

这是爱情癌晚期了吧。

 

 

头一次看到叶修端起一杯咖啡,平静喝完,却偷偷撇过头皱出个鬼脸时,喻文州就被可爱得心头一跳。他不动声色地也给自己倒了一杯,入口却发现只不过是普通的苦度,便悄悄记上一笔,叶修很有可能喜欢甜。

 

 

世邀赛期间,他也知道叶修不会听劝,一定会消耗自己的身体来为国家队制定计划。他虽然从来不认可叶修这部分性格,却尊重他们都拥有的那份对胜利的执着和对荣耀的认真,因此他能做的,就是每晚睡前给叶修泡一杯咖啡,再给他带一些甜点。

 

 

这边吃苦,那边补上。要是有机会,他一定会让叶修就像住进了糖罐里一样。

 

 

3.

 

 

可惜没机会,叶修也好像不太记得的样子。

 

 

嗯,毕竟叶修后来请他吃过饭,感谢世邀赛照顾的意思,这部分的恩算是两清了吧。

 

 

可喻文州没清完,心里留了一堆关于叶修的烂账。

 

 

4.

 

 

喻文州熟悉叶修的离开。

 

 

那个人总是自在的。会不断地一次次出现在你的生命里,逼着你转向他,正视他,注视着他前进;可又会轻而易举地消失,音讯全无,比流星都彻底;偶尔中的偶尔,时运到了,你又能和他相遇,可这时你已拿不准他的心思,到底是真的在意你呢,还是刚好合用,也许两者都有,可这样没有答案的谜题,除了会让人头秃之外没有任何意义。何况叶修留给喻文州的,最后总是个背影。

 

 

这几年心绪沉淀,喻文州已经过了会为这些事伤感的时候了。更多的,这些认知,就像他对叶修的喜欢一样,根深蒂固地驻扎在灵魂里,成为了常识的一部分。

 

 

意识到这点,喻文州就不再回避了。

 

 

他终于来到杭州。吃了美食,逛了西湖,拍了风景照,甚至还读了会儿诗,心里以为这就是答案。可直到在体育馆不期然遇到叶修,在心脏不安分地蹦迪又安静下来后,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是杭州。

 

 

他告诉叶修,未能抛得杭州去,一半勾留是此湖。

 

 

里面含了感情的四分,另外六分,他没说,答案在另外两首诗里。

 

 

喻文州小的时候就记得很熟的一组诗,望见叶修的时候,跟着蹦进了脑袋里。

 

 

“江南好,风景旧曾谙;日出江花红胜火,春来江水绿如蓝。能不忆江南?”

 

 

熟悉的风景却不是全部,答案更要在不太出名的后两首诗中。

 

 

“江南忆,最忆是杭州;山寺月中寻桂子,郡亭枕上看潮头。何日更重游?”

 

“江南忆,其次忆吴宫;吴酒一杯春竹叶,吴娃双舞醉芙蓉。早晚复相逢?”

 

 

何日更重游。

 

 

早晚复相逢。

 

 

所以是杭州。总是杭州。

 

 

喻文州笑自己糊涂。

 

 

还以为全都放下。

 

 

却连撒谎都骗不了自己。

 


—————— End ——————


写无问的时候就特别想用的诗,虽然有脑民国和古风,但看欠债太遥远了,先这样吧。


其实还是甜的吧?据说是我迎娶叶叶的彩礼?


乐色的我又来祸害喻叶tag了(……)

评论(29)
热度(195)
  1. 共17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晏清阙

那庸人的心的确即是一个惊异。

© 晏清阙 / Powered by LOFTER